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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 鸟儿愿为一朵云,云儿愿为一只鸟(5)

第四章 鸟儿愿为一朵云,云儿愿为一只鸟(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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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是多么希望自己作为故事书写者用错了词,多么希望他会站出来,伸出无情的手指正我的错误,用训诫的口吻痛斥我的轻浮。

可是,光只是思索了一下,便一口答应。

“那就试试看。”

明明坚定的声音却在我的耳畔如此灰暗,直率的目光灼烧我苦涩的眼。

“说起来,这还是第一次你正式的使用卡牌呢。”

我将卡牌递给他,松开它的那一瞬感觉心里东西坏掉了,丢掉了。

“明明这里是你自己创造的世界,只要你一念之间就可以让她忘掉刚才的不愉快,忘掉所有的尴尬。”

“可能……我并不擅长想象吧。”

他苦笑一声,无奈地耸了耸肩。

“那接下来的事情岂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。”我哀叹道。

“你要做什么?”

“假象训练。”

“听起来就很不可靠。”

“当然不是真的完全让你想象了。”门外的我站在窗边,笔点了点平板,“借助卡牌的力量,我可以模拟出一个汉娜。你可以与她面对面练习练习,改一改你刚才那副表现。当然,这需要你的协助,仅靠我刚才看到的记录下来的信息,是不足以模拟她的。”

光微微一愣,视线落在倒转的皇后卡牌上。犹豫了片刻,手捏着卡牌你的一端,塞回了我的手心里。

“那还是算了。”

我本不想就这么接过,毕竟这是难得一次履行自己职责的机会,但光的松手让我不得不捏紧另一端。明明失而复得,心里却比松开它时还要空虚,还要漆黑。

其实,自己根本不在乎这样的机会,甚至不在乎这张卡牌对吧……仅仅是因为光对他的多一分在意,自己就变得奇怪起来。生气也好,妒忌也好,在这一瞬都不再那么重要,唯有自己模棱两可的态度最让自己讨厌。

“为什么?”

“我没有那么厉害的想象力。而且,我与汉娜的相处时间也不久。旁观而得到的记忆很难完整的描述她是一个怎样的人,这样的假象完全没有意义。”

沉稳而又理智,说出的话让我毫无插嘴的地方。

“叮——叮——叮——下午三点十五分的话剧即将开始,请还未入场的客人有序入场。”而此时广播里的通知也宣告了短暂对话的终结。

光微微颔首,转过身,背对着阳光下透明的我向会场走去。

“不一起来吗?”

“夕雾更喜欢这里的风景。”

“……那么一会儿见。”

“一会儿见。”

我摆了摆手,目送他转身离开,安静地融入到人群当中,走到自己的社员附近,走到向他振臂招手的汉娜身边。

汉娜吗……

光不像其他的冒险者那样善于想象的话,那就让我看看现在的你究竟是怎样的人吧。若品行不端我肯定会不竭余力地让光意识到这一点,若是还可以……

我该怎么办。

……

……

主演厅,我坐在二层的二等座位置,俯瞰整个会场。

在这里,我不但可以观赏表演的全貌,光与他们电影社社员也刚好在我的双腿斜下方。我只需要轻轻地低头就可以看到坐成一排的他们,并他们侧动的头得知交谈的对象。

而出奇的,光与汉娜并没有坐在一起。

彼此隔着三四个社员,几乎坐在了队伍的东西两侧。

是因为刚才的尴尬还未缓释,还是说他们之间的关系本身就很普通?

啊,汉娜看了光一眼,明明在这么昏暗的地方。

端起平板的我“刷刷”两下将观察到的都记在小本本上。

演出演到一半,她又偷偷低头看手机,双手按动键盘扫过了光的名字。

记在小本本上。

到了最后,演出结束后,她明明无聊到后半段睡着,结果出来时却表现的畅快淋漓。淑雅地伸了伸胳膊,双手背在身后,故意用俏皮的语调询问光的观看感受。

“太假。”

话出口的那一瞬,我就已经捂住脸不敢继续看下去了。虽然我本身并不站在汉娜这边,但光这一而再再而三的直言不讳,甚至有点没情商的样子,都让我有些可怜汉娜了。

要是我作为领队带着社员们一起来看表演,最后却被消极地评判一番,肯定面子挂不住。

“太假吗?”汉娜眨巴眨巴眼睛,倒没有对光的的直言不讳起什么反应。

不过说来也是,刚才几乎睡了一半的她自然不清楚到底演了些什么。

“人是不会那么说话的。”

“啊哈哈……”明白光的意思的汉娜哭笑不得,“话剧啦话剧,作为艺术自然会夸张一些,才能表现出这样丰富的情感,台下的观众才能看明白。而且这也是中世纪的故事了,说话有些奇怪也在所难免。”

“而且,剧本上有明显的缺点。”

“竟然还有缺点?”

光这么一说,顿时让汉娜一愣。就连周围几位同行的社员都不进被光的话吓了一跳。

毕竟,这可是在歌剧院上演的节目。

“缺乏细节。”

语不惊人死不休,众人愣在原地,不知道该怎么跟上光的节奏。

“故事里开场死去的巫师本应该对剧情起到更多作用才对,作为撬动彼此关系的关键事件,却只是起到了介绍故事背景的作用。而在之后不但没有再次提起,甚至其本身的存在都被剧作者模糊化了。”

“这个……有吗?抱歉兄弟,我是真没明白。”听闻光的一番解释,一旁的学长挠了挠头,与他人面面相觑,在大家都微微摇头后无奈耸了耸肩,“这种事情看的开心不就好了?”

“这可是个悲剧。”

“额……”

看来,睡着的人不光只有汉娜一人。

周围行人匆匆,夹在耳边的净是刺痛耳膜的毫不吝啬的溢美之词。光与汉娜的对视相继坠入地面,夏日干燥空气的风蚀让鼻腔塞满了腐朽的味道。

“而且就算你这么说……我们总不能自己去改一改这个剧本,最后翻拍吧。”汉娜说道。

对啊,修改剧本的话……那光的愿望不就解决了吗!?

比起重新写一个剧本,在原有剧本上适度修改不但更加轻松,而且作为家喻户晓的故事更加容易被普通人接受。这作为他们电影社的短片电影在合适不过了。

更别说对于光都放下这番话了,肯定不会太难。

对吧对吧!

双手握拳,我站在汉娜身后的不远处,跨过她淡金色的肩膀期待地望着光。

“……也是。”

诶?

诶诶诶!?

明明说话的前一秒望见了我,明明深思熟虑地低了些瞳,如此冷漠的回答却……

也难怪,汉娜会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。

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,失落地转过身,不想在此地多呆一秒。

“毕竟好的剧本一页难求,只是单纯翻拍的话,其实大家也不会乐意,社长估计更会因此蒙羞吧。”汉娜并不在意这些,反倒是光的认可给了她许多认同感。轻盈地转过了身子,面向大家,“虽然很短暂,但还是很感谢大家今天能一起留下美好的记忆。之后,可能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,不过即便在电影社最后的日子里,我们也需要作为社员而努力。”

“当然了学姐。”

“就算电影社解散了,喜欢电影的心情依旧不会改变的。”

“是啊,更别说我们没到最后一刻未来谁都说不清楚,我们要坚信事情有转机才行。”

社员们三言两语鼓舞起来,难得的团结让汉娜露出丁香味的轻笑,捂住蜜桃味的唇。也只有我与光能察觉到这有些过分做作的笑容中参了多少的糖精,黯然的双眸中又淋上了多少层蜂蜜。

甜到发苦。

“光!之后打算做什么?”

临走前,汉娜在歌剧院门口叫住了早已走下台阶光的背影。

微微侧头,摇曳的夕阳烧红了他柔软的寸发,清风拂拂窃走大海的蓝,倾泻的颜色将他半边身子染成了茶红色。

“回家。”

“那么一起回吧?”

说着,汉娜就从台阶上迈出一小步。

“不用了,回去的路上我还要去一趟打工的超市。”

“这样啊……”

几乎当即被婉拒的汉娜脚步渐停。

“三十一号,你还有时间吗?”

“有。”

“那晚上呢?”

“……有。”

光想了想,点点头。

“那……我到时候联系你。”

“嗯。”

即便只是简单的三个字,兴奋的感情带来的热量便足以蒸发掉长裙上海风带来沉甸甸的水滴。在那轻柔的暮光下,飘扬而起的尽是透彻的不言而喻。

坐在栏杆上的我看着暮色下的汉娜,两人的影子越拉越长,也越行越远。

或许……我错了。

那我曾从光身上看到的……

那漂浮着的微明且真挚香味的,他不曾拥有过的……

被喜欢上的感情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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